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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,就開始收拾行李。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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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了兩兩,走進了樓道。

“陸總,樓道的燈壞了,要不要我給你用手電筒給您照著?”那人跟著跑上去,本想獻個殷勤的,可是這一轉眼,人已經不見了。

真奇怪。

這電梯怎麽忽然就往下降了,這個樓層的電梯門又怎麽忽然就開了……

都好奇怪。

……

陸遲衡抱著兩兩走出了度假村的大門,門口的冷風襲過來。

她摟緊了他的脖子,唇角動了動。

他聽到她說:“陸遲衡……”

☆、87.夢裏終覓6

“陸遲衡……”

“嗯。”他柔聲的答應著,不敢太響,怕驚擾了什麽似的。

“我不想去醫院。”她的聲音也是綿綿的。

“那就不去醫院。酢”

陸遲衡順了她的意,徑直將她抱進了車裏,等到安頓好了她,他才折回去,向前來急救的醫護人員解釋並道歉。

兩兩看著他不時的往她的方向看過來,正耐心的對著醫務人員賠笑牙。

這樣的陸遲衡,也是她沒見過的。

陸遲衡親自出馬,大夥自然買他的帳。沒一會兒,門口的人就都被他給打發走了。度假村又安靜下來,安靜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。

兩兩閉上了眼睛。

車門很快被打開了,陸遲衡卷著一陣冷風坐進來。

他沒有問兩兩要去哪兒,就發動了車子。他的車速依舊很快,城市繁覆的街景像是一條繁覆的色帶,不停的往後退往後退。

兩兩覺得自己如同躺進了豌豆莢的小豌豆,因為他在身邊,所以分外的安心。哪怕,她不知道陸遲衡要載她去哪兒。

陸遲衡的車子左拐右拐之後,進入市中心的別墅區。他開始慢慢減速。

這是市中心唯一的一個別墅區,地段多好自然不用說。車來車往間的那些頂級車標,多數兩兩連名兒都叫不上。

這裏住的都是些什麽人,一目了然。

憑著陸遲衡的車牌,他們一路綠燈開到了最裏面。

最裏面的別墅,門庭的設計與其他房子都不一樣,尤其是門前考究的綠化。那蔥蘢的花木,幾乎營造出了一個獨立的花園一般,把這幢房子掩藏起來。

別墅的門口站著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,車子一停下,陸遲衡都還沒有下車,其中兩個男人就跑過來,一前一後的替他們拉開了車門。

陸遲衡從駕駛座裏跨出來,交代了幾句什麽,那兩個人點了點頭,退到了一旁。等到陸遲衡俯身把兩兩從車裏抱出來,其中一個坐進駕駛座,把車開進了車庫。

“這是你的家?”

兩兩張望著,這個地方周圍都是探頭,說“家”其實並不合適。

“這是我們的家。”他把“我們”兩個字咬的特別重。

兩兩仰頭,盯著陸遲衡的下頷,他一本正經的模樣,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。

“你別逗了,我一輩子賺的錢都不夠在這裏安家。”

“沒人問你收錢。”陸遲衡低頭看著她,大廳的光折射在他的眸子裏,分外的亮:“你會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。”

女主人……

這三個字忽然沈沈的往她肩膀上壓下來,她怎麽招架的住。

“你別胡說……”

“少爺!”

兩兩話音還在嘴邊,就見大廳裏走出來一個男人。這個男人四十多歲的模樣,也穿著黑色的制服,卻比剛才那幾個年輕人有氣韻的多。

“鐘叔。”陸遲衡叫了一聲,順勢掂了掂手裏的兩兩:“我先上樓。有什麽事情等下再說。”

這個被陸遲衡叫做“鐘叔”的男人點了點頭,甚至沒有多看兩兩一眼。

二樓第一個房間應該就是陸遲衡的主臥,主臥的裝潢一如這個房子的其他細節,精巧到無處可以挑剔。只是色調有些冷,哪怕開了燈還是覺得冷。

陸遲衡把兩兩放在他的床上。

兩兩本就暈眩的腦袋,一沾到他的枕頭,更加的暈了。陸遲衡給她蓋好了被子,剛想轉身,就被她攥住了衣角。

“你去哪兒?”

兩兩的目光裏帶著一絲驚惶,像是還沒有從剛才的意外裏回過神來。

陸遲衡按住了她的手。

“我只是拉個窗簾。”

兩兩撇了撇嘴:“拉個窗簾的小事兒,還需要你動手嗎?”

陸遲衡楞了一下,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,他笑:“看來我會的那幾個招數,都被你摸透了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朝著窗戶的方向凝神。兩邊的窗簾徐徐的靠過來,直到那縫沿兒都緊緊的貼到一起。

這房間登時有了安全感。

兩兩把手從陸遲衡的手心裏抽出來,掩著嘴打了個哈欠。

“你先睡會兒吧。”

陸遲衡往床沿上一坐,隨著他落座的姿勢,房間裏的燈光一齊暗下去。他的手探過來,輕輕的捏住了她的手背。

兩兩往被窩深處鉆了鉆,鼻尖都是她熟悉的氣息,她慢慢的沈進自己的夢裏……

陸遲衡等她的呼吸平穩了,才悄悄把她的手塞回被褥裏。脫了他的桎梏,她翻了個身。那綢緞般的長發散在他的枕頭上,哪怕側躺著,她纖瘦的身子,也不足以將他柔軟的被子撐起來。

他在床尾站了一會兒,才輕輕的走出房間,帶上了門。

樓下姜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了,他正站在大廳裏和鐘叔說著什麽,鐘叔皺著眉頭,只是點頭。

聽到陸遲衡下樓的聲音,姜承擡頭看過來,他的話音止住了。

“少爺。”鐘叔又叫了他一聲兒。

“什麽事,你說。”

“這兩天我想去看看老太太,我不太放心她。”

鐘叔曾是陸家老宅最得老太太歡心的人,因為老太太的緣故,陸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特別尊敬他。於陸遲衡,他也從來沒有把鐘叔當成是陸家的家仆,在他眼裏,鐘叔更像是一個長輩。

如今得知了老太太住院,他這個要求也無可厚非。

“去吧。如果老太太留你,你多住幾日也無妨。”

“好,那我現在就去收拾一下,等下隨著姜醫生的車一起走。”

鐘叔匆匆的往他的房間裏去了,寬闊的大廳裏只剩下了陸遲衡和姜承兩個人。

姜承往上看了一眼:“秦兩兩在你房裏?”

“嗯。”

姜承抿了抿唇,眸間溢出一絲笑意:“你房間終於也讓進女人了。”

陸遲衡瞪了他一眼,這個人,動不動就揪著他那點痛楚調侃他。

“哈哈。”姜承笑出了聲。

陸遲衡暫時不理他,他走到沙發處坐下,姜承跟過去。

“把我叫來,不讓我見她嗎?”

“她睡著了,等下吧。”陸遲衡拎起了自己面前的茶壺,往杯中倒了半杯茶,遞給姜承,邊遞邊說:“我覺得她有點奇怪。”

“誰?”

“秦兩兩。”

陸遲衡抿了口茶,把自己剛才遇到的事情從頭到尾對姜承說了一遍。尤其,著重描述了一下兩兩在對他而言那樣寬敞的空間裏險些窒息的事情。

“是空間密閉癥。”姜承聽陸遲衡說到一半,就猜到是什麽原因了。

“空間密閉癥?”

“嗯,這是對封閉空間的一種焦慮癥。這種恐懼癥的患者,多數肇因都是孩提時期受的創傷。秦兩兩小時候是不是被人關過禁閉?”

陸遲衡搖頭,她小時候的事情他怎麽會知道。雖然不知道,但是看著她那群冷血到“各有千秋”的家人,他也能想象,她的童年有多不快樂。

“有治嗎?”

“這是一種變相的心理疾病。如果不是太嚴重,我不會建議病人服用抗焦慮的藥,如果條件允許,采取一些解釋性的心理療法,會更好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“沒什麽意思。”姜承一口將杯中的茶飲盡了,他站起來:“我的意思就是,我根本不需要來,你陪陪她就好了。”

陸遲衡皺了皺眉,似乎對於他剛才的那一番解釋不怎麽滿意。

也是,秦兩兩那麽難受,被姜承這樣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就過去了,讓他怎麽滿意?

鐘叔從屋裏走出來。

姜承順勢拍了拍陸遲衡的肩膀,他又補了一句:“如果她睡一覺起來還是覺得不舒服,你再打電話給我,我先走了。”

陸遲衡沒有再堅持,他也站起來,送姜承和鐘叔走到門口。鐘叔臨上車,對陸遲衡還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“少爺,老太太我會照顧好的。就是你,別有一頓沒一頓的。”

“鐘叔,你就放心吧,他餓不死。樓上不是還躺著一個田螺姑娘呢嘛!”姜承沖陸遲衡擠眉弄眼的。

陸遲衡沒作聲,只是替鐘叔打開了車門。

車子緩緩的駛出監控區,陸遲衡卻站在原地沒有動。

讓秦兩兩那個女人給他做飯?呵……姜承也夠有創意的。

不過,這個點子他喜歡。

陸遲衡正出神,忽然,耳朵裏捕捉到了“啪”的一聲。

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,這聲音,應該是來自二樓他的房間。

他轉身的一剎,人就上了二樓……

☆、88.夢裏終覓7

陸遲衡推開了門,房間裏的燈光還和他出去時一樣,昏暗的只能辨出個影兒。他眨了眨眼,那亮度慢慢的提高了些,直到把整個房間都點亮……秦兩兩正掀開了被褥要從床上下來。

“別動。”

他喝了一聲,迅速的挪到秦兩兩的面前,將那滿地的玻璃渣子攔在了自己的身後。

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酢”

兩兩擡眸看著陸遲衡,他正回頭打量著那個玻璃杯,已經碎的四分五裂了。

“你還好嗎?牙”

陸遲衡轉過來,伸手按住了兩兩還在顫抖的肩膀。

兩兩本想說沒事的,可是觸到他溫柔的眼神,她就不由自主的搖了頭。

她不好,一點都不好。

當她睜開眼睛,看到眼前茫茫的黑暗劈頭蓋臉的朝她撲過來,她又開始透不過氣,像是隨時會窒息……她的手胡亂摸到床頭,本想開燈的,誰知道燈的開關沒有找到,卻一下撞飛了手邊的水杯。

“哪裏不好?”陸遲衡蹲下來,視線與兩兩齊平。

他深邃的目光滿是探詢的意味,他耐心的等著她,可兩兩答不上來。

她,只是不想一個人待著,至少,今晚不想。

兩個人四目相對了許久,兩兩低下了頭,陸遲衡松開了她的手站起來,替她攏了攏身後的那堆枕頭,讓她靠著。

“先別下來。我把地上的碎片處理一下。”

他說著,走到了門外。重新折回來的時候,手裏多了掃帚和塑料畚箕。

兩兩靠在陸遲衡的床頭,目光鎖定著他,他細心的連那些小渣滓都不願放過……沒想到,他做起家務來還有模有樣的。

“你這麽看著我,在想什麽?”陸遲衡雖沒有擡頭,可兩兩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出他的餘光。

兩兩嘴角一揚,沒作聲。

“嗯?”陸遲衡停下了手裏的動作,擡頭看過去,像是好奇了。

“我在想,原來你說你有讀心術,是假的。”她忽然說。

陸遲衡擰眉,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說過他有讀心術。

“就是那次,記者采訪你那次。”兩兩提醒他。

陸遲衡緩了緩,才算緩過神來。

那次是記者問他,為什麽在商場上無往不勝。他隨口謅的玩笑,沒想到秦兩兩倒是記住了。

“誰說是假的?”陸遲衡逗她。

兩兩撇了撇嘴,他剛才猜不到她哪裏不好,也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麽,什麽讀心術菜到這麽簡單的都讀不到,她才不信嘞。

“那你說,我現在在想什麽?”兩兩問。

陸遲衡按了按眉心,裝作認真思考的模樣。可他哪裏有這麽高深的道行?

用姜承的話來說,他陸遲衡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。不就是耳朵靈敏了些,力氣大了些,不就是能隔物瞬移,能意念操控……除開這兩只手就能數完的這幾樣,他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。

“讀不出來嗎?”

正當陸遲衡想要張嘴攤牌的時候,兩兩的肚子特別合時宜的“咕嚕”叫了一聲。

“你在想你餓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兩兩哭笑不得,擡手擋了擋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:“你作弊。不算。”

他笑:“我去給你找吃的。”

陸遲衡把地板都收拾幹凈了,洗了個手下樓轉了一圈兒,冰箱裏有很多新鮮的食材,可就是沒有現成做好的。

他什麽都不會做,又不好讓秦兩兩餓了肚子,真是頭大。

兩兩在床上等了很久,樓下一點動靜都沒有,靜的她都開始懷疑,他說的給她找吃的,是不是去了外面街上找。

她踮著腳尖下床,他的棉拖就放在床邊。相較於她腳的尺碼,棉拖大的遠超出了她能hold住的範圍。

不過,很暖。

她像個企鵝,搖搖擺擺的扶著墻垣一路摸下來。

廚房的燈亮著,菜刀剁著砧板的聲音“噠噠噠噠”的傳出來。她往裏望了一眼,陸遲衡正站在案臺前,低著頭和手下的幾根蔥做著“鬥爭”。

案臺的另一邊,放著兩個完整的西紅柿兩個完整的雞蛋,她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麽了,可是,敢情他在樓下這麽久,就切了幾段蔥而已?

“你要做西紅柿雞蛋面嗎?”兩兩走進去。

陸遲衡太專註,直到她停在他的身邊,他才扭頭看了她一眼。

“怎麽下來了?”

“等你等到黃花菜都涼了,所以下來看看,怕你太費事兒大晚上還給我整出一桌滿漢全席來。哪知道你就給我燒開了一鍋水啊。”

兩兩一邊揶揄著他,一邊揭開了鍋蓋。鍋裏水放太多了,一煮沸,撲騰著全要冒出來似的。

陸遲衡見狀,徹底抓了瞎。

“面呢?”

“面?”

陸遲衡反應過來,立即打開了冰箱門一陣翻找。

兩兩提刀將西紅柿切成了瓣狀,把雞蛋磕碎在空碗裏。陸遲衡把面條遞過來的時候,她正好把空碗裏的雞蛋打勻。
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她嫌他礙事兒了。

陸遲衡聽話的往後退了幾步,卻不急著出去。他倚在門框上,換了個視角打量著秦兩兩。

她穿著他的棉拖,脫了外套,長發挽在一邊,光是背影也顯露著濃濃的居家範兒。

陸遲衡動了動嘴角,牽出一抹笑。

秦兩兩,不是他的田螺姑娘,她是他的女主人。

陸遲衡最後還是被兩兩打發去了客廳,她下廚的時候不喜歡被人看猴戲一樣的盯著,哪怕只是簡單的下個面,她也想正兒八經的來。

客廳裏的電視機聲兒很大,像他急於表達被趕出廚房的不滿。

陸遲衡抱著肘坐在沙發裏,一眨眼換個臺,一眨眼換個臺……

兩兩拿著鍋鏟,一邊聽著外面的電視聲兒,一邊等著鍋裏的面煮開,這種感覺,莫名的奇妙。

“前段時間蘭坊舊街的火災牽動著全市人民的心,火災無情,但是人間處處有真情。連城著名律師季流北也因為火災不幸住院,但是,幸運的是,火災讓他明白了誰才是對他不離不棄的那個人。今日,季流北律師在病房之中對他的愛人秦一小姐,許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諾……”

兩兩的手一抖,鍋鏟險些從她的手心裏滑落。電視機的聲音驟然斷了,客廳裏忽然靜悄悄的。

她深呼吸一下,可是身上某根細微的神經還是被觸動了。疼痛從心口的位置開始,一點一點的發散到她的全身。

“滿漢全席也該好了,什麽面煮這麽久?”陸遲衡忽然出現在兩兩的身後。

兩兩瞬間回過神來,她藏住了自己的情緒,轉身推了陸遲衡一把:“你出去坐著吧,我端出來就可以吃了。”

她邊說邊揭蓋把鍋鏟探進鍋裏,那冒出來的一股子熱氣沖到她的手面上,疼的她“嗷嗚”大叫了一聲。

陸遲衡攬著她往後一退,拉著她的手塞到水龍頭下面,冰冷的水沖下來,可是被燙到的那寸皮膚還是木木的,就好像是她的心。

“我來端,你先出去。”

兩兩點頭,捂著手背走出去。

電視屏幕上一片黑暗,好像那甜蜜的畫面被強行抹掉之後,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可是兩兩知道,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。

季流北,這次是真的要娶秦一了。

該走到一起的人,無論繞過多大的圈兒,最終還是要走到一起的。

她是個局外人,無論繞多大的圈兒,也都是個局外人。

陸遲衡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放在她的面前,紅的,黃的,綠的……雖然不知道味道怎麽樣,但是賣相已經及格了。

“來,不是餓了嗎,快吃吧。”他把一雙筷子塞到了兩兩的手裏。

兩兩握著,仍出神。

陸遲衡裝作什麽都不知道,只是低頭夾起了一筷子面,吹冷了,送進自己的嘴裏。

他吃面的樣子,讓兩兩的餓感又回來了。

傷心可以,傷胃不行。

她吃了一口,只吃了一口就楞住了,這面條色澤漂亮,卻淡而無味。

是她,剛才心不在焉的連基本的調味料鹽都忘了放了。

可是,陸遲衡怎麽還吃的這麽香呢?

親愛的們,言情小說大賽投票已經結束了,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輕輕的支持。謝謝!

☆、89.夢裏終覓8

“你……”

兩兩瞠目結舌的看著他。

“怎麽?”

“好吃嗎?”

“嗯?酢”

對於兩兩冷不丁的發問,陸遲衡似乎起了戒備,他想了想,但是沒有回答。

“是不是有點鹹?”兩兩接著問牙。

他不動聲色的放下了筷子,眉毛微攏:“是有點。”

看著陸遲衡正兒八經的樣子,兩兩忽然百感交集。心口因為季流北求婚的新聞積壓的那點難受,在肆意的蔓延著,讓她整顆心都跟著疼起來。

對於陸遲衡,她總有太多的不了解。一開始以為他無所不能,漸漸發現也有能致他命的痛楚。

在她眼裏,他曾是個吊兒郎當的花心少爺,後來又覺得他是個可怕的怪物,可是現在,她才發現,他只是個很特別的普通人。

這特別在於他的擁有,也在於他的失去。

“怎麽不動了?你就這麽吃不了鹹?”陸遲衡問。

兩兩搖頭,拿起筷子將筷尖戳進了面裏,然後往自己嘴裏送了一筷。

“不好吃就別吃了。”陸遲衡見她難以下咽的模樣,伸手將她的筷子搶了過來,隨手一扔,把筷子扣在了桌角。

兩兩下意識的想去拿回來,被陸遲衡按住了手。

“想吃什麽?我去給你買。”

“不用麻煩了。我把面條再去加工一下,免得浪費。”兩兩說著,捧著面前的大碗站起來,轉身往廚房走,把面條重新倒進鍋裏。

陸遲衡跟著擠進了廚房,兩兩正要往面裏加調料,被他撞個正著。

“秦兩兩!”陸遲衡不知為何忽然動了氣。

兩兩本就狀態不好,被他一吼,頓時沒有控制住自己手,那勺子鹽悉數落進了鍋裏。

陸遲衡火更大了。

“季流北和秦一的事兒,你是今天才知道?至於這麽心不在焉嗎!”

兩兩恍然,原來,他是在為這個生氣。可是,他又知不知道,她心不在焉,也不全是因為季流北。

“別吃了!都說鹹了還敢往裏放鹽,你當自己是鹽罐子啊!”陸遲衡蓋上了鍋蓋,眼不見為凈。

他拉著兩兩的手腕,把她拖出了廚房,按進客廳的沙發裏。

沙發的墊子很軟,可兩兩卻依舊如坐針氈。

“你乖乖在這裏等著,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
他說著,撈起了自己的外套,兩兩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,站起來。

“我其實……”兩兩看著陸遲衡的眼睛:“我其實根本沒有放鹽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陸遲衡擰眉。

“我的意思是,我一開始就望了往面條裏放鹽,面沒有鹹,而是淡的沒有味道……”

陸遲衡的眉頭越鎖越深。

兩兩的手松開了他的衣角,改而握住了他的手,緊緊的握著。

“陸遲衡,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,你嘗不出味道。”

陸遲衡頓了一下,那一瞬間,兩兩分明看到他的眸間有波瀾壯闊的情緒在湧動,好像隨時都會噴薄而出。

可是幾秒之間,那洶湧靜下來。

陸遲衡笑了,笑得依舊如秦兩兩剛認識的那個陸遲衡一樣,骨子裏都是邪氣。

“秦兩兩,你匡我?”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,淡的聽不出情緒。

兩兩眨了眨眼,想跟著他一起笑,可卻心疼的連勾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。明明陸遲衡把他的那些脆弱,都藏在他的面具之後,她為什麽要讓自己看到?

“我不匡你,你永遠都不會告訴我。”

陸遲衡耷拉了一下嘴角,把他的兩手抄進褲兜裏,聳了聳肩:“所以,你知道了,能怎麽辦?”

兩兩想了想,沮喪低頭:“你說的對,我不能怎麽辦。”

陸遲衡伸手,勾起了兩兩的下巴。

她的眸子裏凝著一層水光,那水光上倒映著他的影子。他忽而發怔,覺得驚喜,也覺得心酸。

“嘗不到味道也沒有什麽不好,至少不需要為挑挑揀揀煩心。你看你,吃個包子要放辣椒蘸醋的,煮個面條沒放鹽也不成,我就什麽都無所謂。”

他的話似乎是在寬慰兩兩,可是,效果適得其反。

這一刻,需要被寬慰的人,明明應該是他啊。

“你什麽味道都嘗不到?”兩兩手貼在陸遲衡的手背上,她搖了一下他的胳膊,像是急於求證一個什麽重要的問題一般:“鹹的,酸的,辣的,甜的……都不行嗎?”

她這般關切的樣子,讓陸遲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。還沒有誰,敢揪著這個話題牢牢不放開他。姜承和陳子木都不敢,可是她卻讓他無法生氣。

他反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,微微一扯,就把她拉進了懷裏。

“也不是什麽

都嘗不到,甜的,也許可以……”

陸遲衡的尾音長的悠遠,兩兩還沒有反應過來,他就低下頭來,吻住了她的唇。

這一個吻,比他之前的每一個都要溫柔。他吻她,吻得像是在品嘗一道美味佳肴,那樣小心翼翼,卻又那樣急不可耐。

兩兩揪著他胸前的衣襟,一時忘了反抗。

這不反抗在陸遲衡看來,成了變相的應允。他的手輕輕的揉捏著她的下巴,她的紅唇不經意的打開,他趁機將自己的舌尖兒推擠著送進去……她的丁香小舌,像是顆柔軟的果糖,他含著,反覆逗弄著,好像真能感覺到香甜的果香。

“唔……”兩兩透不過氣來,唇上唇下皆是麻麻的,她整個人都要酥進陸遲衡的骨頭裏去了。

陸遲衡擁著她,先結束了那個吻。

兩兩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,終於從恍然中回過了神,她用力的把陸遲衡推遠了,慌亂的轉身往樓梯口跑。

陸遲衡的大拖鞋像是長在了她腳上的腳蹼,阻礙著她的行動,她又急又亂,險些撲倒在地上的時候陸遲衡瞬間移動到她面前,將她扶穩了。

兩兩扭開了臉不敢去正視他的目光,陸遲衡卻坦蕩蕩的宛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,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。

大棉拖從兩兩的腳上掉下來,左一只右一只的,陸遲衡沒有管,一路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間裏。

兩兩一沾上、床墊,就立馬從陸遲衡的懷裏脫出來,她翻了個身鉆進了被子裏,把腦袋也藏了進去。

耳邊靜悄悄的,沒有他說話的聲音,也沒有他離開的聲音。

她在被子裏屏著息,等了好一會兒,實在忍不住把腦袋探出來。

陸遲衡早沒了影蹤,可是,床頭櫃上卻了多了一杯牛奶和一個還未來得及拆去包裝的蛋糕。

他給的溫暖和他的吻一樣,一樣猝不及防。

陸遲衡的屋大,卻莫名的讓人安心。這一夜無夢到天亮。兩兩一早起床打開、房門,就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孤零零的放在走廊裏。

這行李箱當初被她落在了機場,後來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回來。雲羅開玩笑說她的行李箱有靈性,知道對主人不離不棄。難不成,還真讓雲羅說中了?

兩兩蹲下去,將行李箱的箱蓋打開了,裏面果然滿滿都是她的衣服。除了外套,甚至連貼身的小衣物,都一件不少。

“這麽早就起了。”

陸遲衡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,兩兩立馬將行李箱合起來,擋住了她的那些小秘密。

“我的行李箱為什麽會在這兒?”

“我讓子木去你住的地方拿回來的。”

“那我的衣服……”

“是你朋友收拾的。”

“她……”

“她說你想在外面住多久就住多久,她不會擔心。”

兩兩扶額,雲羅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快了點,也不知道陸遲衡給她下了什麽*藥。

“你把我的行李箱帶到這裏來幹什麽?”

“以後,你就和我一起住在這兒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和你住?”兩兩仰頭瞪著他。

陸遲衡雙手抄在褲兜裏,優雅的俯身與她對視:“同居試婚。”

同居?試婚?

這四個字,字字戳她心肺。陸遲衡說的這樣的理直氣壯,她卻不由的面紅耳赤。想到昨晚,天,她甚至迷戀起和他接吻的感覺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別拒絕,我不會同意。留著這點力氣給自己選個房間吧。”

陸遲衡說著,這一整條走廊上的房門,“唰唰唰”的一齊打開了。

雖然早已見識過陸遲衡的本事,可是每一次看到的時候,兩兩還是能輕易被怔住。

“一定要選嗎?”她問。

“不選也可以,你想要和我一起睡,我也勉強可以接受。”他歪著唇湊到兩兩的耳邊,輕輕地說:“畢竟,試婚這樣試,才能試出效果。是不是?”

“……”

☆、90.夢裏終覓9

“我是說,我一定要住在這兒嗎?”

兩兩有些不情願。對她來說,與陸遲衡立時三刻就邁到這一步,著實太快了些,哪怕她早已不再抗拒他。

“難道你要回去繼續當你的電燈泡?”

“我……”

陸遲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登時讓兩兩啞口無言。其實他說的有道理,現在雲羅談起了正經的戀愛,她繼續留在那裏,也的確有不方便之處。

見她猶豫,陸遲衡笑了酢。

“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。”

兩兩白了他一眼,忽然做了決定,她就近選了一個房間快步把自己的行李推進去。

陸遲衡笑意更深了。

他跟著她,倚在門框上。

“這間是不錯,門對門,串門方便。”

“那我不要這間了。”兩兩作勢要出來。

陸遲衡按住了她的肩膀,把她推回去:“無論你住哪兒,對我來說,都一樣。”

都一樣,手到擒來。

兩兩想了想,也是,他要去哪兒不是眨眼之間的事兒,她是只能認命的孫行者,逃不出他的五指山。

不過,這房間向陽,寬敞又別致。比起秦宅的那個小籠子,好得不止數倍。如果要她一輩子受控於這“五指山”,她也甘願。

“我要收拾東西了。”兩兩仰頭看著陸遲衡。

陸遲衡不傻,聽出這是逐客令。他沒做停留,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她。

只要她願意留下,往後的日子低頭不見擡頭見,他們,來日方長。

兩兩把自己行李箱裏的東西,全都搗鼓出來,這個本來只是幹凈簡單的房間,開始多了一絲女性的氣息。

行李箱漸漸的空了,沈在箱底的那些小東西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,她蹲著發了一會兒呆。

人已遠,徒留物,還有什麽意義。

兩兩一咬牙,將這些麥穗娃娃全都丟到了垃圾桶裏,可是轉念舍不得,又矯情的一個一個揀出來,最後鎖進了抽屜……

“咚咚咚”門口傳來了敲門聲,還沒等到她的響應,陸遲衡就直接推開了門。

秦兩兩穿著白色的襯衣蹲在地上,黑發散了一背,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洋洋灑灑的落了她一身,她的眼神,就像是一只誤闖了私宅的小野貓,明亮慵懶還有一點小防備……

陸遲衡顯然沒有料到推開門會是這樣一副畫面,他屏住了呼吸,像是怕驚擾了什麽。

“幹什麽?”兩兩也擡眸打量著他。

他已經換上了幹練的西裝,頭發也打理過,整個人神清氣爽的。

“我要去上班了,要不要順路送你?”他回過神。

“去度假村嗎?”兩兩站起來,拿起了自己的外套,一邊披上一邊問。

“不是,去公司。”

“去公司哪裏順路?”

陸遲衡正了正脖子裏的領帶,挑眉道:“只要我願意送,哪裏都順路。”

兩兩最後還是上了陸遲衡的車,早上這一陣耽擱,再不利索點,她又得遲到。而對她來說,現在最利索的交通工具,就是陸遲衡的車。憑著他安全高速的駕駛技術,她現在就是要上火星,也不是什麽難事兒。

陸遲衡果然不負所望,他的車在巨新的大門口停下的時候,時間仍有餘裕。

“謝謝。”兩兩道了謝,就要推門下車。

陸遲衡攥住了她的胳膊,皺眉:“一句謝謝就完事兒了?”

兩兩“嗤”的一聲,隨即會意,她低頭打開了自己的包包,從錢包裏掏出了一百塊錢,拍在了儀表臺上:“拿去,不用找了。”

“秦兩兩!”陸遲衡扶額,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子。

“怎麽?還嫌少?黑車也沒你黑,下次不坐了。”她又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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